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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江戶攘夷風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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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來說我在這個世界也只有這一夜了,天一亮我就會被召喚到其他世界,面對未知的人和未知的事情。

難免有些迷惘,一瞬也不知自己的前路為何方。

雖是接近秋天,但院子裏還有不少花。夏末的風吹過木質長廊,吹過庭院,牽動了一院的花影婆娑。院子一角有青色的楓葉,打趣來說有些“萬紅叢中一點綠”的感覺,被風吹動後也颯颯作響——樹葉的響聲向來都是極好聽的。

我放任著自己的思緒說道:“我愛羅,你這樣可活不下去的。”

“活不下去……?”他皺眉問我。

“你做那麽多事情、去殺戮、去確認自己存在感,只是為了掙紮著活下去吧。”我說道。

他一瞬間露出有些狼狽的表情來,冰冷的殺氣撲面而來。我說對了。

但我已經是被他殺過兩次的人了我怕啥(餵)。

我知道我說的沒錯。

我愛羅試圖確認自己的存在感,哪怕以那樣扭曲的方式,我也沒有看到他從殺戮中得到多少樂趣,相反他還畏懼著死亡本身……他那麽做是因為找不到其它方式、找不到其他能支撐他活下去的方式了。他真的是努力地想在這個冰冷的世界掙紮著活下去。

於是我繼續說道:“你應該確立一個其他的追求,確立一個能足以支撐起你人生的追求來。”

該死,我這句話咋有點像卡卡西教育我的。

“僅憑殺戮的話你會一團糟的。”我說道,“你會迷惘空虛,你會被自己吞噬掉的,真的成為一個怪物。”

好吧,這就是卡卡西教育我的話。

我心裏感覺怪怪的。這什麽和什麽,我都不想聽卡卡西的話結果卻說來給別人聽了……還是說潛意識我是讚同卡卡西的?

於是我秉承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態度,體貼地補充了一句:“你要不和我學一下,我們覆仇?你對你爹,我對我哥。”

這話聽著著實有些喜感了。

他沈默著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繼續說。

我們兩個在安靜地喝著茶。

夜風吹了進來,還有月光,按理說是應該點燈的,但我沒那個興致,我愛羅似乎也習慣了黑暗。

我們在黑暗中安靜地坐著,現在這種氛圍頗有些奇妙,過了好一會兒後,我愛羅說道:“為什麽對我說這些?”

“你知道原因的。”我說道。

隔著黑暗我也能覺察到他的視線,“啊。”他這麽說道,“我知道原因。”他繼續說道。

我沒有指望我三言兩語就能改變他,我也無意去改變一個人的人生,我只是途徑了他的世界,忍不住多說了兩句。我一直覺得試圖改變一個人的人生就意味著得負擔起他人生的責任來,我並不想負擔覆仇之外的東西。

所以我其實很不明白鳴人和卡卡西他們為何想要改變別人……那樣該有多累。

“至少在這世界你不是孤身一人。”我這麽說道,我想到了寧次,“也許這並不能客觀上改變什麽……”我和寧次也是這樣,我們並沒有入侵彼此的人生,我們只是站在自己的世界裏去和對方淺淡的接觸,我們都背負著自己的命運,我們無法去重合我們的世界,我們做不到,因為我們……都在恨。“但至少,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意義。”無論是我愛羅還是寧次,都讓我知道我在這世界上並非是孤單一人的。

盡管不能相擁,不能共同面對,但至少,在暗夜孤獨的時候,有可以想起的對象。

我緩慢地叫了他的名字:“我愛羅。”

我愛羅也看著我,緩慢地叫了我的名字:“佐子。”

我對他露出個微笑來。

今天我的情緒有些不正常,他的也是,這種沖動之下所悄然滋生的點情感讓我們在這深夜和一個可以稱得上全然不了解的陌生人坐在一塊兒喝茶,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們在那一剎那目光的交匯中已經有了某種默契。

默契這種東西,真的是相當奇妙啊。

嘛,突然感覺寧次頭上有點綠是怎麽回事。

之後我愛羅又說起了一些砂隱村的事情,他告訴我說因為有一尾守鶴的緣故所以他晚上是無法入睡的,其實我第一反應是:“那你豈不是有了更多的學習時間?”

“最初是的。”他也沒生氣,而是平靜無波地解釋道:“但後來更多時候是一個人在屋頂上看月亮。”

“也許你是砂隱村最了解月亮的人。”我說了個冷笑話。

“也許。”他說道。

我能覺察到他身上的氣息平和了很多。

天還沒亮他就離開了,我收拾了杯盞冷茶,而後一個人躺到了床上。

閉上眼,再睜開,眼前的環境已經完全不同了。

02.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周圍都是屍體。

我還以為我心理素質過硬了呢,結果還是被這有點殘暴的開局給嚇了一跳。

我站起來環顧四周,發現我應該是在戰場上,不過戰鬥已經結束了……不,不是戰鬥,而是戰爭。周圍躺著的屍體肯定超過了一百具,天空昏暗,殘陽如血,禿鷲盤旋於其上,死亡的氣息彌漫在這裏。

我有點想吐。

按照上次的經驗,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和我碰到的第一個重要人物有很大的關系,真期待能碰到個簡單一些的……不過前提是我得碰到。

我大概走了十幾分鐘後才走出了這片埋骨之地,此時我的腿上都是血跡和泥點,但上身卻非常幹凈,我感覺這樣有些不好,於是蹲下身來將淤泥和血也潦草的抹在上身,抹在臉上。

做完這一切後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於是幹脆原地坐下了。

這個時代有火器,但很少,大多都是用刀劍對砍的,現在還沒有發現超自然的力量,也沒有忍術,該是……武士?另外一方則是些奇形怪狀的怪物,人類的身體,動物的腦袋,我還解剖了一具屍體,身體裏的構造和人類有所不同,基本器官相仿,但看他們的心臟和肺,能夠覺察到他們的身體素質應該天生比人類要好一些。

他們有的吃人。

在一個怪物的胃部,我發現了人類的手指。

真惡心。我忍不住想到。

風吹過戰場,濃郁的血腥味讓我神志愈發清醒,我把能收集的信息都收集了個遍後做了判斷:肯定會有人來打掃這片戰場的,這個時代還是比較窮困的,這個戰場上這麽多物資,他們不會置之不理的。

結果等著等著我就睡著了。

我是被一陣交談聲和腳步聲驚醒的,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聽到有人在驚呼:

“有人還活著!”

“是個小男孩!”

——神特麽小男孩。

我低頭瞅了下自己的胸,恨不得直接撕開衣服給他們看老娘是個女的。

……冷靜。宇智波的禮儀。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到有幾個武士向我走來。為首的那人紫色頭發,並非和他們一樣的純和風裝束,沈郁的紫色以金邊勾勒,英武中多了幾分華貴。

此時的風景不能說是美。

這正處於白日與夜晚的分界之時,整個世界被鮮明的光芒分成了三處截然不同之地,頭頂上方黑雲密布,因錯落聯想而產生的群鴉翅羽拍打著奏響暗夜序曲的沈沈鼓點。再往下有寥落星辰,孤寂於天際,仿佛是個假象童話一般散發著與世隔絕的柔和白光。黑雲到下面同群星一起稀疏了,顏色變淺,而又加深,紅雲,黃昏,淺紅,深紅,血紅,黑紅,而後被刀削一般的山崖所截斷,同時也折斷了所有衍生而出的想象。

我面前的青年五官精致,他的眸在這昏暗的光芒中尤為吸引人,他低下頭用那雙好看的眼睛註視著我,然後問道:“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嗎?”

我點了點頭。

這時心底傳來了那個神靈的聲音:

“觸發劇情人物事件,請完成以下任務:實現高杉晉助的願望。”

對方是叫高杉晉助嗎?這個擁有漂亮雙眼的男人叫高杉晉助?

他又問了一遍:“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嗎?你知道剩下的天人去哪裏了麽?”

我對著他露出個平靜的微笑來,而後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說道:“我是唯一的幸存者。以及,謝謝你找到了我,請問,你的願望是什麽?”

後來同行者回憶起今天,這麽和他人描述:

殘陽如歌,晚風似泣。身穿和服的少女在屍橫遍野中表情寧靜,對著那位可怕的大人許下了一生的承諾。盡管她的一生是如此的短暫,如同那位大人最愛的櫻花,以人類的鮮血和屍骨為食的話就會開得烈烈如焚,但花期過去後的雕零卻也慘烈而驚心。

他和她相遇,從此歷史斜開一筆,揭開了波瀾壯闊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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